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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镇女孩,在北京逆流买房

2024-08-11 13:51    点击次数:127


  

今天的故事概括起来很简单:

一个 29 岁的小镇女孩,自己攒了 80 万,在北京买了房。

最近常在新闻里看到一个词: “逆流买房”。

之所以说是“逆流”,是因为在今年,买房被普遍认为不是一个好决策。

房价下滑,就业环境也不好,大家普遍对买房没什么信心。

但还是有一些人,特意选择在今年买房。

我观察了一下,他们当中,很多都有着这样的特征:

女性,单身,家境普通,在北京打拼多年。

这是一群曾不敢奢望能在北京安家的女性。

@一一 就是如此。她 1995 年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考研考到了北京。今年,是她在这座城市工作的第五年。

对她来说,北京的房曾是无法触及的梦。但没想到房价跌了。

她决定,花光所有积蓄,买一套房。

29岁,在我工作的第五年,我在北京买了房子。这曾是我不敢想的梦。

我是一个来自小县城的独生女,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爸妈都没正式的工作。

我爸打工,干点体力活。但他身体不好,一干重活,就不舒服;我妈做点小生意,卖鞋、服,可她性子软,好说话,生意做得也不咋好。

从我出生,我们就没有自己的房子,都是租房住。每次一搬家,我妈就骂我爸:“没本事,买不起房”。

家里的经济越拮据时,他们吵得越凶。从小,我就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贫贱夫妻百事哀。

钱,很重要。

因此,我人生的很多选择都很务实。

我很早就开始做兼职赚钱。

大学毕业后,我考上北京一所985 学校的研究生,学校没有宿舍,要租房。

每个月的房租要1500块,再加上生活费,一个月要花两三千。这对我是一笔不小的花销。那时,我大学时的助学贷款还没还完。

我先是在教培机构带课,最开始一小时赚50 块,后来涨到150 块;给一些媒体机构写稿;带学弟学妹们考研……

一一研究生期间的日程表

到研二时,我就没跟家里要钱了,自己还掉了2万的助学贷款。

研究生毕业后,开始找工作,我也去了业内很著名的公司面试,但最终选择了我现在的这家公司,原因很朴素,它在福利待遇一栏里写了:提供住宿。

我们公司是国企,薪资不高,我刚入职时,月薪才6000,现在涨到了1 万出头。但好在朝九晚五,我就利用业余时间搞副业。

我的周末是这样度过的:一天做家教;一天用来给企业、媒体写稿。平时工作日下班后,也会接一些兼职。

我从不超前消费,没办过信用卡,也没买过奢侈品,也不投资,赚的大部分钱都存了下来。

我存钱是种本能,也不是为了实现啥目标。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嘛,就没那么乐观,相反,对未来,你是充满恐惧的。

赚钱、储蓄是我获得安全感的方式。

工作两三年,我就存了50 万。到去年,这个数字达到80 万。

最初,我没想在北京买房,主要是不敢想。

2019年,北京的房市正热,常能看见为了抢学区房,花千万买“老破小”的新闻。那时,买房叫做“上车”,如果你现在不上(车),以后更上不了(车)。房价上升是一种共识。

那年,我研究生毕业,对我一个朋友说,估计我这辈子都别想买北京的房了。

但没想到的是,北京的房价降了。去年十月份,我盘了盘手里的钱,发现自己竟付得起一个一居室的首付了。

我决定买房。

当我做出这个决定时,听到了很多反对的声音:

“为什么不把钱留在手里?”

“大概率要接盘,还是要理性。”

“你一个女孩子,买什么房?”

但我很坚持。

我想买房的原因之一和我最当下、切身的痛苦相关,就是合租。

我们是单位帮租的房子,是三个女孩住在一起。合租生活用两个字概括:凑合。

这是我的衣架:

有天早上,我醒来,发现衣服散落一地,原来昨晚半夜衣架塌了。

这让我很暴躁。但着急赶地铁,来不及收拾,晚上回来,才把它扶起来,用胶布粘上。

前几天,我准备出门,鞋架“哗啦”一下,又塌了。

因为是租房,房东配置的都是一些廉价的组装家具、家电,很容易坏。

但东西坏了,尤其是公共空间的东西坏了,很难修。因为你没有完全的决策权。

有次,浴室的花洒坏了。我张罗买,有人嫌贵,有人嫌便宜,半天才达成共识。如果是独居的话,我一分钟就能解决这事。人一多,决策成本就变高。

我是一个需要独处的人。上一天班了,回到家,我只想把自己“关机”。但我的室友是我的同事,见面,你还是要和大家打招呼、寒暄;连工作遇到烦心事,打电话和朋友吐槽一下,都要小小声,怕被人听见,传播出去。

同处一室,坏情绪也会互相传递。

这些生活琐事看着很小,但在你极度疲惫时,却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毕业时,能忍受,但工作几年后,人的忍受度就大大降低了。

“好想要一个独立空间”,随工作的年头越长,渴望越强烈。

2022年,我们的房租到期了,公司不确定给不给续租。我去看房,发现北京差不多地段的一居室,一个月的房租都要四五千。

但郊区房山、顺义的一些商住公寓总价只要60多万,我第一次对在北京买房有了希望。原来,北京的房价也并非想象中高不可攀。

后来,公司决定续租,我为了省钱,还是继续住宿舍。但买房的种子种在了我的心里,直到去年,房价降了,这颗种子开始发芽冒尖。

我从今年3月份开始看房。

我的钱不多,还要一个人还月供,价格是我主要的考虑因素。

我希望把总价控制在200 万,所以可选择空间不大,要不买市区的“老破小”,要不就往远点,往五环外买。

看了几个“老破小”,我就放弃了。有一个房子是回迁房,小区的物业管理很差,安保不严,大部分住户都来自同一个村或社区。

作为独身女性,进入这种环境,还是会有不安全感。

我只好去五环外看房。为了把通勤时间控制在1 小时内,可供我选择的只有大兴、丰台、朝阳东坝这些地段的房子,每个周末,我都要坐二十多站地铁去看房。

看房时,很多业主会帮我设想房屋的用途:“等你结婚了,两个人住也很合适。有了孩子,可以改成一个小两居”。

房屋维护人也一直跟你强调这房子周围有学校。大家会自动地把房子和婚姻联系在一起。

有时,听烦了,我会大声地说,我独身。对方就愣了。

我买房完全是为了我自己,它和婚姻无关。我选房的标准也只从自身需求出发。

除了价格,户型是我第二个关注点。

我喜欢方方正正的房子,有大大的窗户或阳台,我受够了和别人合住时,晒不到太阳,那种阴暗的感觉。

装修,我并不看重,因为我一定会打掉重装的。

我想要一个完完全全为我定制,属于我的房子,不想这房子有其他人的痕迹。

到6月份,我看中了一套房子,但那时,我的社保还未交满5年,差二十多天,才有购房资质。我就想再等等。

突然有一天,房屋维护人联系我经纪人,让我先去报价。但第二天,我们就发现这个房子成交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被当做了“NPC”,房屋维护人拿着我的报价,去Push他的客户下单。

房价一直在跌,不像前些年,买房要“抢”,现在很多人一边看房,一边都还在继续犹豫、观望,看看房价还能不能往下跌跌。为了促成交易,很多中介就会出一些损招。

我下手还是很快的。6月29日,我买房的资质审下来,当天,经纪人说,有套房可以看,下班,我过去看房,现场就定了。

这套房要价239万,我们从晚上八点半谈价,谈到11点半。

数字最终定格在了220.5 万。

最后5000块怎么都谈不下来了。房东是个一对60多岁的老夫妻,老头很生气,说前不久,有人出230万,他都没卖。几个月前,这个小区同户型的成交价还在240万。

我就这样花出了(可能这辈子花的)最大的一笔钱。

我第一次给我妈说,我要买房时,她也不太支持,说:“(听人说)房价还会跌”。

我好多朋友也不理解,问,“为什么你对买房这么有执念?”

因为我在房子的问题上吃过太多苦。

我是我们家族同辈孩子中第一个出生在医院的,其他人都是在家里,找接生婆接生。

这不是因为我受重视,而是因为我爸妈没房。

听我妈说,当时她都快生了。但房东突然出现,大吵,说,不能在她的房子里生孩子。

那时候,还是冬天。我爸妈就扯了四五条被单裹着我妈的身体,很狼狈地去了医院。

小县城的房东和大城市的房东是很不一样的,他们有一种莫名地优越感。你明明是付钱租他们的房子,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短头发的女房东胖胖的,长得像周星驰电影里“包租婆”,她心情不好时,都不正眼看你。

我们租的房子是自建房,格局像四合院。灶台搭在外面,厕所也是公用的。我们的房间大概二十多平,塞着床、衣柜、饭桌,还有三个人。睡觉、吃饭都在这个空间里。

9岁时,我妈给我买了一张床,用衣柜把两张床隔开,勉强给我布置了一个独立空间,但谈不上有隐私。

我爸身体不好,也没什么文化,在小县城里赚不到多少钱,这导致他心情郁闷,喜欢喝酒。

他一醉醺醺地回来,我妈就会骂他,接着小房子还会塞满吵闹声。

很小时,我是很害怕的。因为我没有自己的房间,连一个躲避的洞穴都没有。

后来,我就麻木了,变得冷漠。他们吵他们,我脸上波澜不惊。

但直至上大学,我还经常做噩梦,梦到我爸妈在吵架。

我不是不在意,而是当时的我太恐惧、痛苦了,隔离了自己的情绪和感受。

长大后,我只想逃,逃离那个20多平的小房子,逃离父母和故乡。

我们县城在中国西北的位置,给人的观感就是:灰扑扑的。空气不好,街道不干净;冬天又冷,又干。

城市缺乏活力,人也一样。我们老家人特别爱睡午觉,一睡睡到下午三点多,学生才去上课,大人才去上班。

年轻人的选择很少,不考公务员、当医生;就是进工厂;或自己做点小买卖。

不想过这种生活,你就要弩着劲儿地考出去,离开这里。

我学习成绩一直不错,高中,进的是尖子班,但那时,我和我爸的关系很紧张,总吵架。

有段时间,我完全不想学习了,就想结束高考,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这导致我考得不太好,上了个二本。我没想去复习。我只想逃,从西北跑到了东南沿海城市读大学。

上了大学后,我才后知后觉:天呐,我好失败。我的未来该怎么办?

大一时,我就明确了要考研。我用了一整年的时间备考,每天7点起,11点多睡,最后考上了北京的一所985 名校。

进面试的有四个人,其他三个都是本校生,只有我是外校的,还是二本生。

我最后进了这所学校。研究生毕业,我才有种自己人生的阴霾终于散去的感觉。

北京是丰富的,周末,你可以去看展览、辩论赛,和朋友聊文学、女性主义。

北京塑造了一个新的“我”,或者说,来到北京,我有机会重新养育自己一遍。

而这样的“我”是再回不去老家的。

你知道吗?特搞笑,我朋友和我说,她去老家酒店楼上的棋牌室玩,第二天,就有人对他爸说“你女儿去和别人开房了”。

老家圈子小,人际关系过于紧急,让人感觉缺乏边界感;文化对单身女性也不友好。

在北京的评价体系里,你是“独立女性”,但回到老家,你就会被贴上“大龄剩女”的标签。一个女人嫁不出去,就是失败者。

所以,即便我有存款,我从没动过在老家买房的想法。

我逃离了老家,但在北京,我又有一种不安定感。无根,浮在半空的感觉。

每天起床,上班,回宿舍睡觉,像牛马回到了牛棚,休息下,又接着上班。宿舍只是一个歇脚的地方,给不了我“家“的感觉。

我想有一个属于我的房子,一个给我安全和归属感,让我的心灵可以休憩的地方。

前几天,我在办公室哀叹,装修太贵了。我同事说,让你爸妈支持你些家电。我就不说话了。

他们都是北京人,有能力托举自己的孩子,默认为父母支持孩子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我像是一个人长大的。

我高考分数下来的那天,我妈还去开进货会。我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我爸妈才知道了我考上了哪所大学。

小地方出身的孩子,人生所有的选择、决定,都要自己去摸、去碰。没有人能够帮你。很多时候,是很无助。

看我这么执着(买房),我爸妈拿出了30万。这差不多是他们这辈子所有的积蓄。他们没有退休金。

即便我的父母帮了我,我的心上也像压块石头似的,愧疚,也有些压力,觉得肩上担子更重了。

在外界看来,我很独立,能干,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个人扛得有多累。这也是我想买房的一个原因:我很想有一个容器能够让我躺里面,歇歇。

第一次看我买的这套房子时,我就很喜欢。业主是一对老夫妻,养了两只流浪猫,但一点气味都没有,房子很干净,家里还种了许多绿萝。房子有两个飘窗。

走进这个空间时,我脑子里已经有它未来的样子:我要在客厅的飘窗旁,做一个大大的工作台,用来写作;在沙发对面,做一个书架,放一个投影仪;卫生间里放一个浴缸。

我的设计师一再劝我,不要做浴缸,利用率不高。但我很坚持。

这是我的房子,我希望它完全贯彻我的意志。

我不想再为任何人妥协。我要主持自己的空间,在这里,搭建自己想要的生活。

付完首付,我每个月要还5000多的贷款,用公积金对冲后,一个月大概要还2000多。

我设想过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房价跌了,损失掉一些利息,但我愿意为自己的快乐买单;我工作相对稳定,断供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即便短暂失业,我还能做副业。

对我来说,房子不仅是一个居住空间,还是一个安放童年恐惧的地方,也是一个停驻点。

我好像终于有了个停机坪,不用老飘在空中,可以降落了。

我讨厌延迟满足,当我有能力为自己这么做时,我立刻就要做。

6月30 日,签完约,回到家,已经凌晨1 点多。我没有很兴奋,但心中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我想要的都有了。

29岁,我这个小镇姑娘终于有“家”了。

【写在最后】

很多年前,我看美剧《欲望都市》,米兰达买房的情节,让我印象深刻。

米兰达是个律师,她留着利落的短发,喜欢穿西服,也打领带,凭着多年打拼,她升为了律所的合伙人,在纽约的上东区买了一套公寓。

当房产中介问:是令尊帮你付定金吗?男朋友会搬进来吗?

面对每个问题,米兰达都骄傲地回答:just me(仅我而已).

今天的文章并非鼓励每个单身女性都去买房,但我充分理解像@一一这样的单身女性想要买房的心愿。

有人说,逃离是刻进女性身体内的史诗。女孩们拼命学习,逃离家乡,飞到大城市,被锻造地独立、能干,翅膀越发有力,但内在又摆脱不掉焦灼和不安。

因为她们不敢回望来处,也看不见自己的终点和停机坪,于是想抓住点什么,它或许是一套房子。

从这个层面,我为一一感到高兴,衷心祝愿努力的普通人不会被辜负。

也祝愿每个女孩找到属于自己的停机坪,它不一定非是套房子。最重要的是,她们不再只因恐惧,“无家可归”,只能选择一直往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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