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中的妖怪，通常有两种相貌，一种是本相（动物或植物），另一种是人相。

但妖怪变成人相时往往男女有别。

女妖怪多变成人相，且多是美女，个个朱唇粉面、玉软花柔。男妖怪变了又好像没完全变，在外貌上大多还保留着动物的特征，比如大名鼎鼎的牛魔王就顶着一个牛头，黑罴怪的脑袋和黑熊一样，有浓密的黑色毛发。

图源：86版《西游记》

为什么女妖怪都能变成人，而男妖怪还是一脸动物相？

妖怪，男女大不同

先来看女妖怪。

《西游记》中，有的女妖怪从狐狸、鱼、蜘蛛、老鼠、玉兔等动物变化而来，也有的女妖怪真身是植物。尽管大家的物种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女妖怪变成人后，长得都还不错。

《西游记》原著描写她们的外貌时，毫不吝啬笔墨，全是夸赞。比如毒敌山琵琶洞的蝎子精就是典型的代表，原著是这样描写她的：

春葱十指纤纤，锦绣娇容，金珠美貌，春意无边，软玉温香，肌香肤腻。

蝎子精还自夸起来：“我美若西施还袅娜”，可见蝎子精样貌极美。

容貌堪比古代美人的女妖怪不止蝎子精。牛魔王的爱妾玉面公主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用原著里的话来说就是，连王嫱（王昭君）、楚女、文君、薛涛等佳人才女站在她面前也比不过。

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貌若王嫱，颜如楚女。如花解语，似玉生香。高髻堆青軃碧鸦，双睛蘸绿横秋水。湘裙半露弓鞋小，翠袖微舒粉腕长。说甚么暮雨朝云，真是个朱唇皓齿。锦江滑腻蛾眉秀，赛过文君与薛涛。

杏仙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妖怪，原著形容她“妖娆娇似天台女”，丝毫不亚于当年的妲己。玉兔精则是“娉婷袅娜，玉质冰肌”，美得“赛西施”。

图源：86版《西游记》

虽然前面这些女妖个个容姿不凡，但对外貌描写最多的，还数蜘蛛七精。

“娇脸红霞衬，朱唇绛脂匀。蛾眉横月小，蝉鬓叠云心。”“飘扬翠袖，低笼着玉笋纤纤；摇拽缃裙，半露出金莲窄窄。”从她们的长相到形态动作，都是妥妥的美人。

就算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妖怪们在变身时也完全变成了人的样子。白骨精除了变成少女外，还曾变成过老头老太太。

也就是说，美女也好，老头老太太也罢，女妖怪无论怎么变，都是人。可是男妖怪就不一定都能变成人了。在86版《西游记》里，男妖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形象怪诞。

从皮肤和头发的颜色上看，男妖怪们和人类的正常肤色完全不搭边。青靛、黑、蓝、红、乌的脸色和黄、绿、红的毛发混搭，怎么看都是妖怪模样。青毛狮子怪和青牛精（独角兕大王）都是面色青靛、毛发金黄的妖怪。

图源：86版《西游记》

赛太岁（金毛犼）头上长着两个角，一头红发，嘴角还有两颗獠牙，生得一脸恶相。

图源：86版《西游记》

还有的男妖怪是兽面人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什么妖怪。黄牙老象是大象头，“长鼻银毛，看头似尾”，金翅大鹏雕的头是放大版的老雕头，南山大王则顶着一个豹子头，一看就是豹子变的。

图源：86版《西游记》

除了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妖怪也是半人半兽。

灵感大王（金鱼精）、奔波儿灞（鲇鱼怪）、灞波儿奔（黑鱼精）头部的鱼类特征就相当明显，鱼鳍、口须等等都保留了下来。影视剧对这些男妖怪兽类形象的部分还做了些许强调，比如灵感大王在原著中是“鼻准高隆如峤耸，天庭广阔若龙仪，短发蓬松飘火焰”，而在剧中他直接戴上了一个鱼形的红色头套。

图源：86版《西游记》

那是不是男妖怪们都是这样不伦不类？其实也有完全抛弃动物特征，和人类长得大差不差的妖怪，比如红孩儿长得就非常可爱。值得一提的是，红孩儿也是不折不扣的妖怪，他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曾在火焰山修炼三百年。

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

图源：86版《西游记》

另外，白衣秀士（白花蛇怪）、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如意真仙、蜈蚣精、九头虫和白鹿精变成人时就是真的变成人，不过这些妖怪在扮相上更像道士，也算不上英俊潇洒的帅哥，只是相比那些兽类特征明显的妖怪来说没那么可怕。

图源：86版《西游记》

那么，为什么所有女妖怪都能完全变成美女，而男妖怪却长相怪异，甚至半人半兽呢？

目的不同，长相不同？

《西游记》里的妖怪们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目的和达成目的的方法不同。

就女妖怪而言，有一部分就是单纯想吃唐僧肉。白骨精在看到唐僧时，又惊又喜地说道：“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

想吃唐僧肉，就得打败他身边的三位徒弟，尤其是武力高强的孙悟空。但并不是所有的女妖怪都有实力和孙悟空硬碰硬，那就需要想别的办法，比如白骨精就是靠变成人形来哄骗。

直接变成人形，至少能从外形上骗过唐僧、猪八戒和沙僧，降低他们的防备心，不会被认为是妖怪。如果变成的还是个漂亮女子，还能有一定的迷惑效果。白骨精第一次变成一位少女，猪八戒直呼“女菩萨”。

图源：86版《西游记》

还有的女妖怪并不想吃唐僧肉，而是想与唐僧发展一些亲密关系。蝎子精曾对唐僧大胆表白，想和唐僧做个伴儿，她甚至十分尊重唐僧，为他着想，直言她这里虽不富贵荣华，但清闲自在，正好念佛看经。

要想追爱成功，美丽的皮囊自不可少。试想，如果女妖怪和男妖怪一样顶着一个动物头，一出场就把唐僧吓坏了，哪还能有后面的故事。

美艳的老鼠精|图源：86版《西游记》

相比女妖怪，男妖怪往往不需要走颜值路线，毕竟他们没想和唐僧谈情说爱，只一门心思想吃唐僧肉，也是因此，男妖怪们要么智取，要么直接开干。

对直接开打的妖怪来说，气势很重要。保留着部分动物的形态，尤其很多男妖怪的“真身”还是猛兽，能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和战斗力。实际上，《西游记》中很多男妖怪都战斗力不俗。黄风岭的黄风怪武力值就不低，和孙悟空大战三十回合都不分胜败，他张口吹出一阵黄风，就连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睁不开，还要找人医治。

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图源：86版《西游记》

当然有的男妖是可以完全变成人形的，不过此时他们一般都是为了智取唐僧，又因色诱法不可行，因此很多男妖怪即使变成人，也不是帅哥类型，而是变成了修行之人，以便接触唐僧。

黄花观的蜈蚣精很会伪装，他直接变成道士，唐僧见了叫他“老神仙”。他对付唐僧师徒的办法也很简单：用药。“与凡人吃，只消一厘，入腹就死；若与神仙吃，也只消三厘就绝。”于是蜈蚣精将毒药茶倒给师徒四人，结果，除孙悟空没喝，安然无恙外，其他三人全都晕倒在地，八戒脸上变色，沙僧满眼泪流，唐僧口中吐沫。

也有变成帅哥的妖怪，但不是为了迷惑唐僧，而是为了心爱之人。

自称是如来佛祖娘舅的金翅大鹏雕会根据要见的人来决定自己的外貌，他和孙悟空打斗时保留着黑乎乎的大雕头，但在面对心仪的孔雀公主时立马变成了干干净净的帅哥，温柔细语。

金翅大鹏雕一秒变脸

但金翅大鹏雕属于个例，大多数男妖怪不搞情情爱爱这一套，自然不需要帅气的脸蛋，半人半兽更有利于对付唐僧师徒。

女妖怪变成人，男妖怪半人半兽，都是冲着唐僧去的。如果不同的妖怪之间有互动的话，说不定男妖怪为了追求女妖怪，也会完全变成人呢。

参考资料：

[1]史威,高春燕.《西游记》中的女妖形象分析[J].产业与科技论坛,2017,16(12):206-207.

[2]臧慧远.男权话语下的女人、女神、女妖——《西游记》女性形象分析[J].山西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37(06):22-25.

[3]吴承恩.西游记[M].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

[4]郭红英.女性意识的最初觉醒——以《西游记》中女妖形象为例[J].石家庄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0,32(04):33-37.